沧玉轻笑了一声,用一条尾巴轻轻抚摸了下玄解的头,柔声道:“七情六欲,这才是凡人啊,《思凡》中说‘不入红尘,说什么弃绝红尘’正是此意,你若没见识过,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动心,那就更谈不上能不能放弃了。你还难受么?”
“不。”玄解摇了摇头道,“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,可是它们又差了一点。”
沧玉有些好奇:“你想找什么东西?”
“让这里。”玄解指了指心头,神情显得非常困惑,“烧起来的东西。那些让这里一瞬间烧了起来,可很快就灭了。”
沧玉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抽象。
两妖在屋中谈论,谢通幽与唐锦云正在外头煮酒谈天,说是谈天,其实是唐锦云旁敲侧击玄解的消息。
谢通幽不动声色地问他:“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。”
“我确实放弃了。”唐锦云大言不惭道,“可你也知道,我平生最爱冷美人,那玄解名字性子相貌都太对我的胃口了。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,方才我见你们下棋,我也是爱棋之人啊。你且看着,纵是他千年的冰霜,我仍能叫他化作一江春水。”
真不知道该说眼神不好,还是眼神太好。
谢通幽斟酌用词道:“我还当你更欣赏沧玉兄一些?”
“哎,他确实不俗。”唐锦云忧心忡忡,“只是我见他并非是善了之辈啊,我这文人如何能与他争胜。”
谢通幽神情诡异,心道:“所以你就看上了另一个更难善了之辈?”
“你怎么这么看我?”
“没什么,帮你看看黄道吉日。”
“啊——?”
第六十章
一番好说歹说之下,谢通幽总算是在第二日清晨轰走了蹭早饭的唐锦云。
他这发小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徒,要是较真起来,最多是有点异想天开的毛病,犯不着因为好色害了性命。
倘使这是哪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写来赚些家用的寻常戏文,指不定像唐锦云这样有钱有貌有才的读书人还真能混场艳福,然后一出大病,最后因着人妖殊途走上正途,与个大家闺秀成亲生子,将前尘过往当做绮丽美梦。
这些文人来来去去就知道写这些桥段,谢通幽压根用不着他们写,猜都能猜出来套路跟结局。
说是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,可真死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。
唐锦云走前尤不死心,一只脚都快跨出大门了,还要折回身来叮嘱谢通幽,手扒着大门,神情严肃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做学问上的事:“春秋郎,咱们可说好了,《思凡》下一出上演的时候你一定得带他们来,票钱我请!”
谢通幽沉思片刻,将唐锦云踹了出去,把大门关上。
直到谢通幽走回小路上,还能听见唐锦云在外敲门的声响,不由得摇了摇头,心道:“蠢货,我是在救你性命!”
要说谢通幽十分讨厌玄解与沧玉二人,那倒不尽然,这一月相处下来,谢通幽心中相当清楚:这二人虽非是什么饱学之士,但绝不是寻常的山野精怪。
玄解是一片赤诚,许是因为如此,他于万事万物都有自己近乎“莽撞”又剔透的想法;而沧玉更为奇特,他似是洞悉红尘,又对红尘俗世毫不知情,不过隐约可以从他口中不经意泄露的消息探查出,即便沧玉曾经入世,恐怕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,少说是百年之数。
这就使得他们二人——或者是妖,是极有趣的朋友。
不过除开朋友这层关系,二人不管是人是妖,能耐都在谢通幽之上,好在心性善良,这一月来不曾见他们作恶过,似乎的确如他们所说,只是来此游历。
可要是如此单纯,那么当日晚上的那团火焰到底是什么东西?
谢通幽之后入梦无数次,试图找出对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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