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向了心魔。
“不在乎第二次。”
…………
玄解正在梳自己的马尾。
他不再像前几日那么百般试探沧玉了,更不会再幼稚地从语言之中设下陷阱,对方接得滴水不漏,毫无半点差错,言谈举止都是沧玉本身,没有任何理由更没有任何证据能怀疑天狐被掉了包。
更何况,什么意外都不曾发生,没道理月老节一过就变了个人。
根本不合理。
然而玄解从来不在乎合不合理,对方正坐在另一头看着他,用沧玉的眼睛、沧玉的情感——包括沧玉的一切,与往常并无任何区别。
沧玉身上有一种看不见的隔阂,他将自己与其他人阻隔开来,偶尔会卸下这种防备,极少的时候,他会因为某些话无来由得动怒,会因为某些理所应当的行为会放下警惕。这些几乎接近本能的东西,在这个沧玉的身上也有,他没有任何异常,同样没有任何变化。
有变化的是玄解。
他不再喜欢沧玉了。
分明是同样的脸,同样的性格,同样的感情,同样会说出的话,可是玄解的心再没有跳得那么剧烈过,他看着沧玉与千千万万的人别无不同,好似那些躁动的情绪与心动的声响在那一刻瞬间消弭无踪。
他想到沧玉仍觉得快活,可见到的时候却丧失了任何兴致。
这并不奇怪,变心对任何生灵来讲是很常见的事,它是无可奈何的事,朝令夕改,朝秦暮楚,撇开花花公子另谈,心要去爱某个人,是谁都做不了主的。
算是心魔不走运,玄解恰好就是生灵之中的异类。
对于玄解这一族而言,变心反倒是最为反常的事,他虽不曾在烛照之中生活成长,可本能注定他此生桀骜。因此脑回路与常人并不相同,倘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凡人甚至是大妖遇到这样的状况,定然认为自己已变了心,想起过往仍旧觉得美好,只是不再在乎这个人了。
玄解不用,他足够自信自傲,不曾质疑自己是否对沧玉的情意减少了半分,而是认定这个令他丧失了情意的沧玉有问题。
哪怕对方毫无破绽。
想通这一点后,其他的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起来,玄解不过是放下了梳子,而后站了起来,沧玉甚至连防备都没有,由着异兽径直走了过去,手就轻而易举地扼住了他的咽喉。沧玉只是看着玄解,信任而困惑的神态与沧玉一模一样,毫无半点改变。
玄解将他提了起来。
“怎么了,玄解?”沧玉的呼吸有点困难,他仍是先在意玄解的想法,“快放我下来,别闹了,我不想伤你。”
玄解静静看着他,仍是看不出任何差别跟异样。
“赤水水教了我很多捕猎的方法,有一门课,是教导我如何折磨猎物。”玄解的声音轻而清晰,“我在那堂课上学到了如何让它们痛苦却无法彻底死去,赤水水只教了我,因为只有你,沧玉,只有你告诉赤水水,只要我想学,就教给我。我将猎物的骨头一一打断,挖出它们的眼睛,撕扯四肢,试探什么地方令它们发狂,那些地方令它们立刻衰弱。”
“你知道天狐的九条尾巴到底有多么脆弱吗?我不知道。”
“所以现在我想试试。”
玄解加重了力气,灼热的火焰瞬间烧上了沧玉的脖子,大妖根本维持不住原型,瞬间化身成了天狐,他惊恐地看向突然性情大变的异兽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九条雪白的尾巴垂落着,在地板上拖曳。
“你疯了吗?”沧玉艰难地吐出嘶哑的声音,“快放开。”
沧玉永远都不会伤害他,哪怕此刻,天狐仍旧没有出手。
玄解的目光暗沉了下来。
“把他还给我。”
异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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