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裂开两半。

因此等走近了，玄解才发觉到一不对，他分辨不是敌是友，只是猛然警惕了起来。沧玉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,他在玄解的门等了小半夜，方才的雨挂在衣服上，雪白的发已经打了，看起来已经等了许久了，他没有嗔怪玄解回来得晚，只是很轻柔地说了声：“别张，是我在这里等你，吓着你了么？”

噢，是沧玉。

玄解迟钝的大脑里接收到这个信息，或者说是命令，他于是安然地松懈肌，拖着慢吞吞的步继续往前走，原先他数着石路走，现在就数着门下的台阶走，不说一个字，不一句话，轻轻推开门，怕把门推痛了般地往里走。

沧玉觉得今天的玄解有奇怪，又没什么可奇怪的，这只烛照的本来就是这样的，有时候话多得像是豌豆手，有时候却一声不吭，谁来说，说什么都没有用。

“你在这里什么？刚刚怎么不来。”

玄解觉得很累，他前黑得厉害，大概是夜太了，或是需要休息，然而他故作镇定地坐下来，脑里不过是混混沌沌翻来覆去地想：沧玉怎么在外面等我，刚刚是不是下雨了，他被淋了么？冷原来是这样的，真烦心。

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沧玉有张，也许正是因为张，他并没有看什么不对来，甚至没敢落座，而是站在了门，夜间的风雨又来了，淅淅沥沥，慢慢风大一起就跟刀一样刮着沧玉的背，他不痛，他毕竟已经不是凡人了，只是不知为何，他仍被寒雨冻得齿不清，“玄解，天快要亮了。”

“不错。”玄解很是惊讶，他在沸腾的脑袋里推算，想着山海间的日光的确就要来了。

这是辞丹凤都改变不了的。

“你……你有没有想过，回到你爹娘边去？”

玄解一瞬间就明白了沧玉的意思，他平静地眨了眨，膛里有一半空空的，酝酿着风雨，将他整个腐蚀透彻，于是很轻地应一声：“沧玉，我不想众生的太。”

沧玉忍不住惨叫了声，是要将心呕来般的声音，他站着，形销骨立，外终于起雷了，雷霆震怒，老天爷姗姗来迟地表达自己对辞丹凤的怒火，对这扭转乾坤的逆命之举告诫，可苍生还不知能逆转乾坤的事如此平淡无波地在一夜之间，某个山上，悄无声息地开始又结束了。

风雨实在太大，玄解分辨不清沧玉是否了泪，还是那些痕不过是雨泼溅来的残留，他太痛了，这痛楚得赔上所有意志才能勉忍耐，他实在是怕沧玉伤心——沧玉伤心的时候，并不是这样脆利落的碎骨之痛，是密密麻麻的，仿佛辞丹凤放了万千蛇群来啃噬他，每条蛇都发了疯般将毒注，然后无力死去，一层层鳞片刮着肤，是那样的痛。

“你是傻么？”沧玉的声音在颤抖，他轻轻，“你懂不懂他们是要什么？他们要你的半条命，这不是果心，不是给一半就给一半，你没了半条命……没了半条命，你知自己没了半条命会怎样吗？日升月落，千秋万代，你再没有那千秋万代了。”

会怕冷，会早死，会真真正正虚弱下去，永远都无法愈合。

烛照清楚且明白这代价与后果，他的应答里既有年轻带来的草率与自傲，又有理智过后的思熟虑与宽容。

他不知这丢失的一半能令他变得多么不同，不知未来的命运是否会因此改写，只不过是那纯粹炙的本能在推动着玄解选择，且毫不迟疑，绝不后悔。

“那你呢？”

沧玉一怔：“什么——”

“既然没有你，我活千秋万代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