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倘若我们回船上去,能省一笔住宿的费用呢。”沧玉有心想打开话题,故意开玩笑,“反正我们船舱颇为宽敞,住了许久,也不在乎再多住几日。”
沧玉好歹曾经当了二十多年的人,比玄解会人些,更何况他生得丽,笑起来的模样几乎无人能够拒绝:“不必了,我们还要去找投宿的客栈,这几日要好好在渔逛一逛,时辰已经不早了,舒公总不能叫我二人就此落街吧。”
倒不是那无话可说的尴尬,而是谁也没有说话,谁也不必说话的那安静,纵然无声,却也有一番别样的滋味。
“好啊。”玄解淡淡回他,没什么喜乐的模样,叫沧玉的脸微微僵了僵。
沧玉不知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好像是从青山村开始,又好像是从青山村来后,他在船上闷闷不乐的那段日开始,玄解变得沉默寡言起来。异兽并不讨厌说话,只是他不搭理人,既是不搭理人,自然就懒得开说话,久而久之,便习惯沉默地看着一切发生。
夕已经沉了山海之中,此刻的天半明半亮,灰灰沉沉,月亮端坐于空,竟还没彻底黑下去。
他看着玄解,觉得全发冷,又好似浸泡在温里,昏昏沉沉,不知所以。
那么我呢?
沧玉会为了这些尘土而展喜怒哀乐,然而他的心同样是冰冷的,那些情转瞬即逝,消散得比风还快,就跟只有百年寿命的凡人一样。
只是同样,气氛都变冷了许多,二妖一人互相面面相觑,尴尬非常。
杏姑娘的话已经说明白到了这个份上,沧玉当然不会傻到留下来蹭饭,无忧无虑的好书生倒是颇为情地邀请他们留下,一来二去婉拒了几次,还是玄解摆冷脸来,才稍稍打消了舒瑛的激之情。
“你难都不会觉得住在船上久了发闷吗?”沧玉转看着玄解,神态似乎有些无奈,“到一个新的地方,认识新的人,你心里便一觉都没有吗?” [page]
玄解垂眸看着沧玉心脏动的地方,是一百年、一千年甚至一万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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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解什么都没有再说,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沧玉,不再是当年那个无论沧玉说什么都信以为真的孩了,他从沧玉那得到了许许多多人世间的东西,变成了天狐最陌生而熟悉的模样,膛中燃烧的烈焰炙非常,却不似人类那般恨都短暂而明显。
倘若我们分离开来,沧玉又会记得我多久,假如我愿意以一生一世来作为承诺,沧玉能够给予回应吗?
沧玉的脸上竟还挂着那云淡风轻的神态,好似一个引导者在对幼崽谆谆善诱,伪装在二十年间无孔不地贴合着他,终于长成了另一张。
其实沧玉早该明白,玄解对这方面清心寡得近乎像个得僧,想从衣住行这方面戏他,看看对方焦急的模样,简直是自取其辱。他忍不住叹了长气,不知是第几次怀疑自己与倩娘的教育了问题,怎会教玄解这样的来,他与倩娘分明都不是这样的人。
“惭愧惭愧。”舒瑛这才反应过来,有些不好意思,“是小生糊涂,险些耽误了二位的正事。”
舒瑛将他们俩送好远一段距离,一路上说了些渔的与可信的店家,这才折返回去,失了舒瑛,两妖之间又安静下来。
人世间的许多事,许多情,对妖而言是极微不足的东西,他们活不了那么漫长的光,就如同谢通幽无力的一往情,至多再能维持几年,很快就会消散在时光里。再情、再烈的情,都会很快化为一捧尘土,谁都不会例外。
有那一瞬间,沧玉几乎以为自己忘记了呼,他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玄解,这个年轻的大妖远比他弱小,年幼得几乎不值一提,却是天生的妖族。直到此时,沧玉才发现自己竟从未忘记如何遮掩自己,脸上的笑意丝毫没退,声音轻飘如夜间沉雾,“那妖该是什么样呢?”
玄解闻声停下了脚步,他的眸幽如一不能见底的寒潭,仿佛一下没有领会到沧玉的意思,过了有一会儿,他才淡淡:“沧玉,有没有谁告诉过你,你太像一个人类了。”
玄解知,也许他会得到很长一段时光,可不会是永久,沧玉永远不会像是他那样一心一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