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可不行，所有人都一样，东西很容易丢。厚朴先记下品上本来的编号：小凳，24…092号。饭盆，296号。杯，421号。没有编号的品，厚朴用自己带的记号笔，在所有发给他的东西上写下他的名字：厚朴。实在没地方写下中文的地方，比如那四个木质小夹，厚朴就写下他的汉语拼音缩写：hp。后来，我们的细小东西都丢光了，只有厚朴的置还全，我们拿厚朴的东西来用，从来不征求同意，从来不还，厚朴就在整个营房到扒看，连厕所也不放过，寻找带自己名字的品：厚朴或hp。再后来，厚朴觉到名字品牌的重要和互联网的大潜能，1996年1月晚上七多，用北京能理所的电脑，试图注册。hrsxb，发现被惠普公司早他十年注册掉了，后悔不已，认定失去了一生中唯一一次不劳而获的机会。那天晚上，厚朴在后悔之后，注册了bsp;黄芪说，这可不行，所有人都一样，人很容易傻的。负责剃的是炊事李班长，李班长从当小兵开始就负责杀鱼刮鱼鳞，杀，杀猪去猪，所以剃技术好。黄芪求炊事李班长，发少剪些或者索剪再短些，哪怕剪光秃，〃至少有些不一样嘛。〃炊事李班长说，休想，都是平，推沿着梳推过去，梳有多厚，发就剩多长，太长是氓，太短也是氓，黄芪，你再嚷嚷，把你睫也剪短，省得招惹是非。黄芪会画画会写笔字，他在他穿的圆领衫前面写了六个篆字：恨古人不见我，在圆领衫后面仿蔡志忠，画了一个老侧脸像，然后在营房里走来走去。

辛荑知我是北京来的，知我原来的中学是有名的氓没的地方，就小声跟我说，这可不行，没发香烟，也没发。我当时就觉得辛荑在装坏，看上去油粉面的，像个老实孩，而且还是四中的。我说，不好意思，我不烟，也没用过，香烟可以到军人服务社买，什么地方有卖，就不知了。八个人一个房间，女生都褪了，孔雀成了土，要又有什么用啊？在手指上防冻疮吗？辛荑说，自摸也要啊，卫生。我说，是吗，第一次听说，你实在需要就拿棉线手改吧。

§虹§桥§书§吧§bsp;第19节：第四章军训时的第一（5）

剃完，我们大致安顿了行李，统一穿了夏常服，和白杨一起，一排排站在场上，夕下，红闪闪绿油油的一片，教导员站在队伍前面，胖得很有威严，两腮垂到下颌骨，从侧面看，成直角梯形，底边很长，下突。基本秃了，仅存的几缕被蓄得很长，从左鬓角发，横贯前额，再斜脑后，最后发梢几乎绕了一圈，回到发。教导员在大喇叭里用河南话喊：

〃同学们！同志们！你们第一次来到军营，迎你们！〃

我们鼓掌。

〃同学们！同志们！我们大队，来自二十六个省市，一百一十九个县，我的办公室有张空白全国地图，我把你们的家乡全用大针标来了！〃

我们鼓掌。

〃同学们！同志们！到了军营，穿了军装，就是军人！第一次，你们跟我喊个音，〃杀！〃〃

〃杀！〃我们齐声喊。

〃声音不够大！女生先喊，〃杀！〃〃教导员的河南话，听上去像在喊：傻。

〃杀！〃女生喊。

〃好，男生喊，〃杀！〃〃

〃杀！〃男生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