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解不冷不淡地问她:“你爹是你害死的?”
“不,当然不是。”白棉这下真的生气了,她怒视着玄解,“你怎么敢那么想!你难道会伤害照顾你的沧玉吗?”
玄解摇了摇头,他没有道歉,而是默不作声地伸过手去握住了白棉的手,女孩子的手很是纤细柔软,跟沧玉的并不相同,握起来仿佛是块化在掌心里的油脂,细腻而清凉。这让玄解没有第一时间抽回手里,他只是慢慢感受着这种不同,觉得一种异样的情绪自心间升起。
白棉为这突兀的行为惊叫了一声,随即又立刻欣喜了起来,她用双手举起了玄解的手,仔仔细细地打量着,不敢置信地看着玄解道:“你没有死!”她急忙忙用单手解下了脸上的帽子跟面罩,将一张清秀的脸依偎在了玄解的手背上。
便是亲眼看到死人复活,枯木逢春,恐怕都不及白棉心中此刻的讶异之情。
“你没有出事!”
白棉的神态此刻展露无遗,她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,充满了小女儿的娇态,全心全意地信任着玄解,欢喜地颤声道:“你是真的,你真的没有出事,也没有死!”她好似从没跟人触碰过一般,小心翼翼地触摸着玄解手背的肌肤,一点一点,如同小鸡啄米般,试探着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,喜悦轻易将她染成了纯粹的模样。
她就是瘟神。
玄解略有些分心地想着,他凝视着甚至用鼻子凑上来轻嗅的白棉,意识到对方与一只幼兽并无太多差别。清秀娇小的女子满怀依恋与信赖,恐怕任何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画面,然而真正占据玄解全部心神的,却是根本不在这里的沧玉。
体内的火焰为接触到了太多的瘟气而微微跳动着,玄解能感觉到指尖微微发热,又很快消弭无踪。
玄解并没有杀白棉的理由,更厌恶自己被本能所操控,于是他强行将那焰火压制了下去,那些瘟气徘徊了一阵,顷刻间荡然无存。
女子的肌肤碰触起来,原来是这样的感觉,与倩娘并不像。
不过玄解跟倩娘其实并没有这么亲密过,他们大多数时候更喜欢兽形交流,也许是来源于妖类的本性,即便化成人形之后,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改变。
跟沧玉相比,就更不同了。
沧玉的手更有力,更冰冷,与他的性情有些相似,强硬又淡漠。
被人全心全意信赖的感觉很奇妙,也很危险,玄解并非无法理解白棉的这种欣喜感,正如自己在幻境森林里见到沧玉的那一刻,同样是这般欣喜若狂。因此他极平静地握着白棉的手,想到的是自己看向沧玉时,是否也是这个模样。
玄解从来都没明白过凡人为什么那么着魔于毫无意义的触碰,此刻倒有些理解了。
白棉很柔软,很清凉,温顺无比,贪婪非常,她就像是只叫人怜爱的幼兽,任何人都会喜欢这样近乎无害的猎物,看着她心甘情愿给予出全心全意的信任。
然而玄解的心里只有天狐从腿上起来时掠过脸颊的指尖,冷得他至今难忘。
既不柔软,更不温暖,戏谑与笑意交织着,如月光嘲笑凡人无用的追随。
玄解从没想过自己会不会喜欢其他人,昔日沧玉是他最为特殊的存在,而今他成了另一个人特殊的存在,终于得到了答案。
只有沧玉,只是沧玉,只能沧玉。
第八十章
“小玉儿,倒是难得见你出来带崽子。”
屋顶上垂下一条长长暗影,似蛇非蛇,似人非人,贾姑娘长裙遮掩不住蛇尾,正紧紧缠绕在梁柱上,她轻盈垂落,如蝴蝶眷恋花朵那般停在了窗口边,半点不顾及已死房主心情,一掌扇飞了破损窗绡,将柔软身躯窝进了四方方窗户之中。
风中传来轻微衣裙摇摆声,伊人俏生生地舒展开四肢,那条长得不像话蛇尾迅速收回,化作纤长雪白双腿抵在了窗角上。她不过是踩着木框子,神色却矜骄地好像踩着皇帝脑袋,轻飘飘纱裙垂落下来如孔雀尾羽,白日贾姑娘已彻彻底底变成了另一个存在。
多认识些新朋友不好吗?
沧玉在心中叹了口气,他实在不想跟“故友”重逢,不知道这时候推说自己老年痴呆有没有用处,然而对方都已经喊出名字来了,他没办法再装不闻不问,只能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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